第一百七十九章局限_明纱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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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九章局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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阁应道:“半月前有前线的战报传到户部,我看了.......一月十七的战报,惠国公已至赣州,被刘元武拒守数日,但至如今还未来信,恐是围城日久,强攻不下。对此,我也做了些准备,等内阁文书下达时,可从户科调派几千担军粮出去——站在我的位子上,仅能做的全部,就是这些。

然而你没看到,会以为诸公与我都是在为人鹰犬,忙着党争权斗,实则朝廷中忠义之臣是永远不会少的,不然朝廷不可能会继续存在下去,你也不要局促了眼光,带着他们走吧,去北面也好,更南面也罢,外面仍然有你要的东西.......”

在他有些劝解又有些坚定的目光中,祁京微微摇了摇头,“太慢了,不会来得及的........”

王登阁看着他,不说话。

祁京继续道:“见过马吉翔后我原本就想着,替他办完事后就走的,后来忽然发现,权势如他,如李元胤,都有做不到的事,也都要为一些东西妥协,低头。我如今尚在朝廷中枢看到的就是这样,那依附着他们所划分的外地势力又是什么样子?

走了之后,是看不到这些糙心事了,但在中枢朝廷辐射的下方,作为躯干的外地,我会看到他们所走的,每一个微小的一步,所带来滔天巨浪般的影响.......

天下动乱,出城逃亡后倒也可以去更南面埋名过几年安稳日子,又或是去另起炉灶,拉起一支义军响应,但,太慢了,在这期间有很多不该死的人死,不该活的人活着.......如此,比起三年五年后处理他们,我会后悔这个决定。”

“回到现在,我上台的前后杀人,诓骗,得罪各部之类的事情都已经做了,也已下不去了。”祁京缓缓靠在椅子上,自顾自道:“我没走,是仍然有选择,至少能影响到他们,改变一点点吧........”

他语气淡淡,说的东西如天方夜谭,但王登阁此时却有些将信将疑,事实上,他之前在听到何东明的死讯时,就已有些觉得恍惚了。

“你...为何总要着眼以后?此一时彼一时.......朝廷党争又或是权斗几十年,诸公你来我往,谁不是已疲倦厌恶到了极致?”

王登阁断断续续的回了一句话,随后站起身,语气变得坚定起来,“...但为何没人能站出来?皆是因手段不够,目的不纯,人心不齐,皆为庸碌迂腐之辈也!天下事在这坏了一甲子,天下人在这苦了一甲子...如今......如今不管是内廷还是前线,皆是卡在了关键时机,王某只希望李张两位大人能站出来终结党争,统一内廷,不要再闹了,再之后,是走向毁灭或是中兴,我.......还豁得出命来........”

祁京点了点头,他与王登阁不过才认识两日不到,之前曾了解过他一些,但那些都是浮于表面的行头装束,其人之前在祁京进入他的院子点头后,没有多说便带他与姜卿来了家中,又能在此时说出这番话劝慰。

这并不是他没有防备与心机,而是他自入仕途开始,就存了一颗拼死之心,官场的升迁的话术与手段对他来说只是工具,因为他需要走到最前端的位子上,才能说出心声,做出实事。也没有比他们更现实的人,如果他们连下一刻都活不下去,又怎么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大义,唯有无数次的把心掏出来,再无数次咽下去,忍受过权衡,颤抖,得意,愤怒,流泪无数种比现实更加苦楚又清晰的情绪,才会顿感过去时日的煎熬与漫长。

但祁京也只是点头,没有回应他任何话,目光看向书房上的横梁,腐朽斑驳,而窗外却是阳光明媚的院子,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。

“还有件事情,我忘了跟你说。”

沉默中,祁京没来由站起身,又叹了一口气道:“算了........杀一个人而已,弄到现在简直太麻烦了。”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条条框框的,谁也说服不了谁的,有机会你自己去问吧.........”

两人相互看了片刻,都没有再落座,不久之后,祁京拱手出去了。

而在他拱手的那一刻,王登阁坐了下去,他也低眉自顾自看着覆盖在腿上的青色官袍,想了一会儿,然后微微仰头靠在那把破旧的椅子上,喃喃了一句,“你留下来,是知道丁公的事了........”

~~

阳光照亮了端州城,城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由一边涌向另一边,官轿从中间岔出来,进入了回家的小巷里。

蒙正发下了轿子,看到了自己府邸的门已经敞开,几辆马车正停在那,零零散散的书生学子站在一旁,视线中闪过了几个熟悉的面孔。

他在这里停滞了一会儿,脑中微微泛起了茫然与疑惑,但毕竟是自己的家,他还是选择拂袖走了过去。

走过门口时,站在前面的方中德朝他注目过来,并未行礼,进入前院门房,依旧是几个书生摆袖站在那,光影掠过的树荫下,那位没有穿官服的兵部侍郎正随意的坐在了门房的台阶上,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。

“张侍郎来了。”蒙正发轻声道:“时间倒也捏得准,某才下差...请堂中坐。”

“不用了,不用进去。”张同敞笑了笑,看着对面微微疑惑的脸,站起身走了过来。

“就是猜到了圣公衙门里不忙,才专程赶来等候,半月前至画船坊一见,未多与圣公说话,今日倒都得闲暇...圣公可有意与我谈谈?”

“张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,在下是晚辈.......”

蒙正发正想拱手行礼,手腕却被走过来的张同敞握住,放下。

“都是翟阁老的弟子,没有什么晚辈...那年你在崇阳策划聚义,与张献忠对垒,何督师与老师与我,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.......后来在湘阴军中时,我们还见过一面吧?”

蒙正发被他拉着走着,目光低垂而下,却是微微瞥见了张同敞左手上的东西,“是,那时还是兵部司务,张大人从武冈随何督师过来,在下远远地看过张大人走进主帐里,比起现在,真是有些恍若隔世........”

张同敞手上捏着系带,微微测过脸道:“可圣公你那时还很年轻啊,才二十八岁,觉得与军营主帐有很远的距离也是常事,如今说这些来打趣,倒是像还有些怨气似的。今日前面的事情,你——可知做错了没有?”

蒙正发微微楞了半响,官袍下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起来,右转过头,张了张口道:“我有何错?画船坊那夜,是你先找上来.......你诓骗人,我之后做的事也与你无关了。”

张同敞继续走,看着面前廊道石椅上落下的阳光,同时微微按下了蒙正发想抬起的手。

“是与我无关了。但你从崇阳聚义开始,至湘阴军中,至章旷麾下,再至何督师麾下,最后再至朝堂中央,都与老师有关,是他与何督师把你推到了这里,让你如今做了这些决定,错误的决定。”

张同敞提起了手上的包袱,缓缓道:“你告诉我,也告诉老师与何督师,你为何不拿着这些东西去找李元伯?”

“李元胤...太心狠了。”

蒙正发沉默良久,道:“他要的也不该是这些,对否?”

阳光照射下来,张同敞微微眯起了眼,没有回答。

“他二十五岁便是陕西叛军元帅之子,李自成给他拜将进爵,清廷给他封总兵巡抚,到了我朝,加封左都督,锦衣卫指挥使,他一直都是站在顶端........而在下呢?二十五岁时还在崇阳作一个不入品的刀笔吏,几丈宽的县堂上没有我的位子。

如今,张大人如所说,在下高升到了朝廷中枢了,是被何督师与翟阁老所推也好,是自己投机取巧也罢,那时我站在县衙堂中作书写词,为人笼络讨好,作门客事,现在我在五人之中站在末尾,为他们摇旗呐喊,行鹰犬事,蒙某从未觉得如今与那时候有任何区别.......

张大人呐,人与人是不同的啊.......倘如在下真把这些东西给了李元胤,他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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