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九章局限_明纱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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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九章局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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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辰时,文安侯府中泛起了一片雾气,马吉翔睡醒后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,踱步出了画阁。

穿过还是稍显昏暗的廊道,几个下人过来通报了之前城中街动乱时受扰的官员的情况,他微微摇摇头,交代了几句,实际心中倒是没怎么理会。

虽然曾经很重视与朝中同僚打好关系这一块,也很看重自己在外的名声,但等这些消息真正进入耳中时,却偶然发觉并不是那么重要了。

诸如他之前所说,做的再好,也终究会有人站在对立面,自己不是什么完人,想做些事总会有阻力的,看淡些没什么不好。

继续往坐西廊走去,堂屋门前的灯笼还亮着,两个婢女躬身出来替他卷起了衣袖,他在铜盆里洗了手,转眼看向屋中略显空旷的长桌与饭食,忽然叹了口气道:“下面还有谁在府中,将人叫过来吃些。”

婢女应声而去,马吉翔又漱了口,朝主位上坐下,堂屋中寂静一片,唯有眼前还在冒着白气。

在这种有些孤寂的环境下,倒是想起了前几日府中的一些闲言碎语...他前些年东奔西走,其实也是有过几房妾室妻子的,之后随着朝廷东西迁移间丢了一些,剩下的还在后院,不过也是养着,已经很久没去过了。

说是要有几个儿子热闹热闹倒也简单,但这在乱世中并不是什么好事情,他一向心软,真要等弄丢时还是会心疼的。

思绪飘渺,忽然又想到了祁京站在面前拱手告辞的样子...对于自己的突然收手,他或许是还在怨什么。

也或许是认为还能做点什么,但这就是他的局限所在了,位置不同,看到的事情不同,接收的消息与对局势变化的掌握更天差地别——敲击着桌案,马吉翔脑中闪过了昨夜的另一段话。

“我朝一点点走到如今啊,真是为人所败。”

“但就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才让人有了念头,徇私枉法,通敌卖国的证据触目惊心,矛头直指楚党与朝廷各部...可如今真正关心的有几人?早在李元伯伏杀佟养甲时,两党就心知以后不会得安宁,哪怕大家心里都有数,但等到如今真正被提上了章程,朱阁老仍然心如刀绞啊.......”

“......我们手上那份从北面传回来的东西,已经摆在内阁的奏疏里了。”

吴贞毓忽然缓缓道:“但所有从北面传回的证据,都是经人精心分配过的,谁拿到什么人,谁掌握什么消息都已被提前划好,这一点,会导致我们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,然后互相搅局,牵扯一大片人下来。”

“然而,事情的本质是,消息从苍梧县传过来后,就本不该再继续传至端州城。哪怕是楚党里的奸细已经知道了,也必不会选择把事情闹大。他是在被人推着走进这个套子里.......”

“时至今日,侯爷是最明白不过的了,虽然已经涉及了很多人,诸如严峥,王登阁,何东明,蒙正发等,但这些人与证据都被斩断在了中心外,事情追查到他们这里,就戛然而止的结束了——即便北面传回的证据凑全了,也都是他们在一力阻挠,导致所有的东西都被打乱重组,互相牵扯,也都没有意义了。”

“能够做成这些事情的,不可能是一个人在操刀,再之后掀桌子的,也必不会是一只手就能掀的动的........”

“大明朝从天启朝开始,至崇祯朝,弘光朝,隆武朝...满朝党争了一甲子,或许他们这一刀砍下来,不会有党争了,朝廷之后的命运或许也就寄托在了这样的一些人手上........”

“但前提是,我等站在了后日的朝堂上,伸直了脖子,让他们明白谁的脊梁更硬一些.........”

回想着这些话时,马吉翔其实并不太能明白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。

或许是一种妥协,但那些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,他务实,只知道两党与他之前被人耍了一大圈,而吴党那边总结出来的意思是,幕后之人既没有选择动严峥等人,那便是要动自己这边了。

所以他选择了停手,没有再被绕进去,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其他的一些问题——这段时间里,他们在做什么?

二月春风迎面吹来,晨光微熹中,马吉翔看着院子里平静而又明媚的景象,脸色已被映的有些难看。

他实感心累,同时心中又有些说不明的别扭。

因为他知道,谁杀了谁,谁又牵扯了谁,这些犹如铁链般的事情或是一环扣一环,看着精妙,实则一点用处也无,诸事的关键还是要看主权之人的意图。

倘若李元胤真不顾一切,背上骂名也要肃清朝堂,那在这仅仅百里的端州城内,已经没人可与他掰手腕了........

就心中想着这些紧要的事,等了好一会儿,婢女进来后,他得到了人不在院子里的消息.......

~~

天边云缕如丝,鱼肚白过后是渐渐亮起的朝阳,端州城外很早就有了人撑起铺子,天宁街道上有袅袅麦香的粮食气息扑到面前。

王登阁是在卯时便出了文安侯府,沿着那条小道从后院走到城外,他脚步微慢,与之并肩的是一男一女,此时正站在一处铺子前。

他们买了早食,几个包子和馒头,吃了一些后剩下的揣进了怀中,然后带着王登阁继续沿着天宁北街的街尾走去。

此时的城外倒也很宁静,除却春风吹过树梢的哗啦声,王登阁还隐约能听到两人之间细碎的谈话。

他微微仰着头,听懂了一些,没懂一些,但心中其实也没有太过关心。

随着他们转过街尾,他的府邸是在城外末尾小巷中,一间二进制宅院,能容纳的人不多,他的妻儿,父亲都在里面,还有两个仆从,两个婢女,当然,还有半月之前是从外接来了三个人,因身份特殊,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人。

上前叩响了门栓,守门的仆从从里开了门,看到自家老爷后惊讶了一下,但也很快引路带着三人去了书房内,紧接着又急匆地去了后一间屋子。墙皮很薄,透过来两个女子的声音,大致意思是老爷上差半月,终于回家了之类。

紧接着又是谈论带了两个陌生人的声音,王登阁唤来另一个仆从,让他们先不要过来打搅,目光转向祁京时,眼中略带些尴尬,但他还是笑了笑,面色如常道:“就是这里了,一个女娃跟着婢女睡,男童则是跟着王翎一块玩,侍卫的伤还没好,在柴房歇息。”

“你也不用问其他的,我本就没有恶意,他们过的很好...哦,王翎是我的儿子........”

祁京听着,看了看他书房上的横梁,微微点了点头,回头时,见姜卿拉了一下他的袖子。

而王登阁看着这一幕,遂又吩咐了那仆从带她过去,但自两人出门后,他却也不说多了,自顾自寻了个椅子坐下,又示意祁京也坐。

“其实...也就是这样了,看不到其他的东西。”

他率先道:“我大致能猜到你想做什么,你的思绪很跳脱,让人很不习惯.......以至于一开始我就在想,怎么会一知道我来的消息就要动手?完全没这种必要的,背靠着马戎政,除了李元伯之外谁也动不了你,后面的这些事,只能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动,无关我来与不来。”

“倒是我目光局限,来了之后,贻笑大方了........”

王登阁似乎觉得词不达意,如此又补充了一句,道:“如今想来,也该是晚了,一条明线,一条暗线,今早束了刑部衙门的暗线,他们倒是有很多选择可以选,你呢?等着被捉否?”

祁京既没摇头也没点头,只是看了面前的官员片刻,想了想道:“被捉了与领官职走了,在如今没有什么区别了。”

王登阁表情未变,只微微蹙眉道:“你今早答应了我,又劝我走,竟是不想与暗线的人汇合出城?”

祁京道:“那当初又何必从北面直接回来?我选择回来,是想拿些朝廷的资源,名义之类,如果有可能的话,还想依靠他们做些实事。”

“战局如火,形势有利,诸公都是知道的。”

王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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