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卷殿前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第一次拔出靴中的匕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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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实在和奴才无关。”侯公公赶紧求饶,低声说道。
太子半晌后才平伏下愤怒的情绪。一挥袖往后宫里走去,是的,他想做皇帝,他要杀范闲,他知道三弟是范闲的学生,是自己皇位最大的敌人,可他依然没有想过要杀了老三,因为在他眼中。老三还是个孩子。
如果老三真的出了事,谁知道本已动乱不堪的皇宫与京都,会疯狂成什么样子?一路向着后宫走去,太子脸色铁青想着,究竟是谁想杀老三?是姑母用老三的死逼自己更狠?是二哥用老三地死激化自己与天下间的矛盾?
但他知道。无论从哪个方面说,老三都不能死。
太子在心中暗暗祈祷。
是的,李承平是三皇子,他的死与活影响太大。所以需要慎重。然而京都的官员们却没有这般好的待遇,且不说那些位极人臣的大人物们,此时被内廷关在了天牢之中,备受折磨,便说如今仍然坚持在六部做事的那些官员,有地也在过着十分凄楚的日子。
门下中书省没有领事的大臣办公,六部的官员却还在努力地维持着这个国度的运转,宫中太子暂批地奏章上虽然没有经过行玺之转。但是大部分官员默认了太子的权威。
户部尚书范建在靖王府里躲命,吏部尚书颜行书忙着安排新的官员充实到各部中,为太子的登基打基础,而其余四部,则是在一片惶然地情绪中办着公。
至于那些立场不稳,或先天有问题的官员,自然已经被排斥在外,和范闲一系瓜葛最深的那些人。更是被干净地夺了官职。押于舍中待审。
天牢已经住不下了,已经被范闲岳父留下的那批死忠塞满。而范尚书在朝中的关系比较隐密。一时间没有被长公主全部挖出来,范闲自己在朝中没有太多的助力,按理讲,应该没有大问题。
哪怕是天下皆知的范门四子,其中侯季常还肩负险命,在胶州里注视着水师的动静,与许茂才暗中通着款曲,随时准备动手。成佳林被范闲安排在苏州,与苏文茂掌握着内库。杨万里则已经在南方地大东边上修了一年大堤。史阐立此时应该在宋国,继续他天下第一大龟公的旅程。
就算长公主想对范闲的这四个学生动手,在目前京都局势未定,太子无法登基,六路总督态度暖昧不明的情况下,她也无法将手伸那么远。
可是不巧,此时是初秋,正是夏汛之后,水运总督衙门修完大堤后,按常例又要派人回京要银子。今年派回京要银子的人不是旁人,正是杨万里。他被范闲安插到都水清吏司,于修堤一事尽心尽力,颇得水运衙门上上下下称赏,加之知晓他与户部尚书间的门第关系,所以很自然地选派他回京。
本以为杨万里回京向朝廷伸手要银子,是很轻松的事情,但没有料到陛下居然遇刺,杨万里的门师范闲既然被打成了谋刺钦犯。
于是乎,杨万里一入工部,便把自己要了进去。
他已经在夹偏道地一个黑屋子里关了两天,两天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刑,身上遍是伤痕,只是刑部来人却无法撬开他地嘴,没有办法获得有关范闲的口供。
杨万里当然无辜,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地门师,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恶事,而且他更无法知道范闲在哪里。
这天暮时,内廷派人来押他了。虽然他的品秩远远不足以配享天牢,但太后看在他与范闲的师生关系上,给了他这个荣耀。
杨万里眯着发花的眼睛,像个老农一样扶着腰,从那间黑房子里走了出来,直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。手指上的血疤结了又破,重新开始渗出鲜血。
他心中一片绝望,知道一旦被押入天牢,只怕再难看见生天。
两个内廷侍卫押着他,一路骂着一路往外面走去,沿路所见工部官员见此惨景,却不敢侧目,只有扭头。装做没有看见。
官员们都清楚两天前的太极殿上发生了什么,所以对于宫里的铁血处置没有一丝意外,太子要登基,总要这些官员低头服软,不到最后一步,太子总是不愿意杀尽朝官,不过再过两日,太子无法再等了……又该如何?
行出工部衙门。上了囚车,行过某处街角,囚车却忽然停了下来。一名侍卫皱着眉头伸头去看,他地头只不过恰恰伸出了车帘,便骨碌一声掉了下来。
整个掉了下来!
看着摔倒在面前的无头尸身。看着腔孔里涌出的鲜血,杨万里脸色倏地惨白,空空荡荡的腹中十分难受,酸水上涌。直欲作呕。
他身旁另一位侍卫大惊之下,便欲呼救,却被一柄自车外刺入的铁钎封住了他的声音。
车帘被人掀开,露出范闲那张永远平静而英俊的脸,范闲看着惊魂未定的杨万里笑了笑,问道:“要不要出来?”
杨万里浊泪横流,看着门师连连点头,颤着声音说道:“老师……太过冒险了。万里不值得您这么做。”
范闲不耐烦再听,直接将他揪了下来,上了监察院特制地普通马车,不一时功夫,便消失在了京都的安静街巷中,来到了一处某个隐秘的联络点。
“养伤,我不是特意救你,只是路过……”范闲望着伤势极重的杨万里。叹息说道:“当然。你若真死了,我大概也会难过一会儿。”
范闲不是在矫情。他确实是路过工部衙门,他的目的地更远。所以他才会来到这处隐秘的联络点,看着面前的言冰云,问道:“都确认了?”
“长公主太后太子淑贵妃……都在宫里。”言冰云看着他说道:“都确认了。只要把皇宫控制住,大事便定。”
“太后就真这么信任大皇子?”范闲皱着眉头,“如果我是她,早就把大皇子换成老秦家地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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